这种相持和暂时的平静,让人们误以为战争,已经凝固在华北的一九三七年八月初,只有唐秋离和已经到了北平的日军大本营总参谋长,闲院宫载仁亲王,以及有名无实的华北派遣军最高司令官香月清司心里明白。
表面的平静,是为了孕育更猛烈、更致命的一击,双方已经是斗红了眼,獠牙已经沾满了对手鲜血的狼,绝无罢手的可能,战争之门一旦开启,除非一方倒下,否则,没有关闭的可能,何况,这点儿损失,对于实力雄厚的大日本帝国来说,不过是略伤皮毛而已。
而载仁认为华北首战失利的根本原因,在于情报渠道不通畅,独立师二十多万人马,就埋伏在北平近郊,我们却一无所知,还以为对手只是支那杂牌部队二十九军,结果吃了大亏,载仁看出了七七事变当夜失利的真正原因,其中虽然不乏为老友香月清司开脱的意思,也是一语道破实情,这个家伙,能做到大本营总参谋长的位置,却非浪得虚名。
随后,他协调大本营情报本部,把日军特务系统之外的“梅、兰、竹、菊”四大特务机关中的“竹”机关总部,由上海秘密迁往北平,建立平行于日本北平特务机关长小林多喜二系统之外的另一套情报系统。
他给“竹”机关现任机关长安倍三的命令是,专注于搜集有关唐秋离和华北独立师的所有情报,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破获独立师在华北的情报网络,斩断独立师的情报来源,希望安倍君能成为支那魔鬼唐秋离的命中克星,期待你的好消息。
唐秋离知道日军增兵华北的全部消息,独立师的情报系统,覆盖东北和华北,却不知道,载仁为了对付他,专门安排了一个特务机关来搜集有关自己和部队的情报,这是一条看不见的暗线,迟早会让唐秋离吃个大亏,而他在华北的战绩,也被写入民国战史。
民国战史所称,日人侵华,蓄谋已久,首先挑衅于北平宛平城下,我国不堪忍受,奋起反击,国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唐秋离将军,帅虎贲健儿,华北三战,皆重挫日人,使其损兵三十余万,日酋更是多人丧生,斩日人南侵之野心于平津地区,保黄河以南之国土免于日人涂炭,唐副委员长居功至伟,遂以此战而名动天下。
唐秋离却是有苦自知,华北加上东北鏖战二十余日,独立师所属各部,损兵一个半旅,将近两万人,而且打的都是部队骨干,老战士,独立师的起家部队,包括东指刘铁汉部损失的将近一个多旅,整个独立师系统,有三个半旅的部队,失去了战斗力,元气大伤,不得不调回太行山黄崖洞根据地休整。
反观日军,损失三十多万人,迅速增兵至一百一十多万,还增加了大量的技术兵种,其战争动员能力,使唐秋离深为警戒,日本是蓄谋已久,而国府是仓促应战,光是兵员的素质,就差着一大截,除了独立师所属各部队,武器装备,也远远落后于日本。
再加上日本裕仁天皇无可比拟的号召力和煽动力,日本国民狂热的军国主义思想和武士道精神,日本举国总动员,极为容易,反观今日之民国,蒋委员长名为全国领袖,实际上,各地方实力派,各揣心腹事,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阳奉阴违,都想趁着乱局捞一把,远的不说,山西的阎长官,自己和日军鏖战的时候,也没见他伸手帮一把。
唐秋离是以一家之力,对抗日本举国之力,首战大获全胜,是趁着日本人不了解自己的底细,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便宜,以后的仗,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打了。
扩大部队规模,建立一支能同时应付几面战场的部队,和大量高素质的后备军,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请示南京蒋委员长,鉴于目前部队的兵力,已经远远落后于华北的日军,而华北各地兵员潜力,以近枯竭,我部拟在全国各地招收新兵,增加与日军抗衡的实力。
所需经费及武器装备,如国府确有实际困难,可由北平军分会自行解决,笑话,在蒋委员长的地盘征兵,等于挖人家的墙角,没有老头子的同意,你能带走几个人,光是戴老板那伙子人,就让你肉不疼心疼。
他也不好意思让老头子出人又掏腰包,解决这些事情,以独立师目前的家底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还有句话他思考再三,没有对蒋委员长提出来,就是山西阎长官哪里,除了三十几万晋军,最起码还有十五万人至二十万人的兵员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