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亲了一个,秉持着一视同仁的原则,等沈大毛淑过口,林羡也在他额角落下一吻:“去睡吧。”
沈大毛顿时红了脸。
然而,等他钻进被褥里,嘴角不由得上扬。
最先漱口的沈三毛,发现两个弟弟都被娘亲了,不顾小脚丫光着,爬下炕去,跑到矮桌前,然后,捧着杯子到林羡跟前。
“娘,三毛漱口。”
林羡喔了一声:“那就漱吧。”
沈三毛:“……”
小家伙没再重新漱口,把杯子放回去,他不想再跟哥哥们一起睡,爬到炕上,正想扯着被褥往角落拽,头顶蓦地一热,娘清软的嗓音也传来:“还不想睡的,也别等我赶,自己下炕去后院陪将军。”
话音未落,最小那个就把头埋进被褥里。
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小屁股。
林羡:“……”
孩子睡得快,没一会儿,炕上便是轻微的鼾声。
林羡则还在想明天买粮的事。
虽然吴寡妇说当地村民卖的粮价低,林羡仍决定去粮铺买,除了不想吃同村的人血馒头,还有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不说她要买四五百斤的粮,就是买一两百斤,一旦村里人都知晓,将来粮食紧缺,势必有人打她的主意。
洗劫孤儿寡母的家,可比去有男人的人家抢容易得多。
所以,这次买粮林羡没打算大肆宣扬。
等她闭眸入眠,已过亥时。
纸窗外,夜色正浓。
几只蝗虫跳跃在屋脊上,在深秋的蝉鸣中,朝着西北方向望去。
就在同一夜幕下,几匹自衡水而来的骏马奔驰于前往临沂城的官道上,也是这一夜,在领头男子出示一块赤红令牌后,原本紧闭的雁峡关城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
……
翌日中午,张驴蛋回了村。
被母亲告诉要去买粮,他立即借了一辆牛车回来。
吴寡妇得知林羡还是想去县里,以为林羡是怕村民把陈粮卖给她,也担心林羡被那些粮铺糊弄,主动提出陪着一块儿去。
虽说家里有人干活,林羡也特意把仨孩子送去了裴家,请曾氏替她看顾一下午。
路上,林羡特意让吴寡妇教她分辨粮食好坏。
牛车行到半路,迎面偶遇几个骑着高头大马向背柴老者问路的男子,统一的暗红劲装,雁翎刀跨于腰间,身后亦有匕首相别。
林羡也注意到他们骑的马与租车行里的马大不相同,每匹都钉有马蹄铁,倒像是她上回在县城见过的战马。
问到路,一行人扬鞭而去。
骏马与牛车擦身而过,徒留漫天灰尘。
牛车继续前行,张驴蛋也开口:“这些人,都是行伍出身。”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戍边的赤虹军。”张驴蛋念过几年书,要论见识,不比常年在外做活的孙大海差,“特别是他们那身衣裳,很像我曾在书上所见的赤虹军常服。”
林羡听了,联想到南下的北府军。
只当这些赤虹军也是去平乱。
殊不知,就在牛车驶进县城的时候,几匹骏马也停在下塘村村口。
身着劲装的男子纷纷下马,只牵着马往村里去。
只是,因前日蝗虫来袭,家家户户大门关着,一路走去,也没遇到一两村民。
领头男子正想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瞧见一小孩拎着个畚箕从自家出来,他当即喊住对方,询问道:“本村可有一位名叫沈大勇的庄稼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