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祖正等着承受林羡的怒火,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一句骂词,待他回过头,哪里还有林羡的身影?
……
林羡买好糕点,径直去与吴寡妇他们汇合。
至于偶遇沈耀祖的事,林羡并未提及。
回到下塘村,已临近申时末。
林羡看仨小的中午才吃几块地瓜,先给他们烙了三张葱油饼,然后,收拾好食材,这才准备晚饭。
刚往灶洞添入最后一把柴,裴氏就上门来。
林家几个儿媳里,裴氏生得最俏丽,跨门槛的时候,身姿摇曳,一声‘羡姐儿’也喊出口。
灶屋内,沈大毛坐桌旁,正拿着炭笔做算式题。
他认得裴氏声音,以为对方又来挑事,放下炭笔就跑去门口。
瞧见裴氏已经在院中,沈大毛折身就想去取菜刀,却发现后来的娘把菜刀放在橱柜上。
显然是防着他还有二毛拿来玩。
“哟,做饭呢!”
裴氏自来熟的招呼,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沈大毛扭头,林羡也离开小板凳,带笑地看裴氏:“瞧我这记性,芳姐儿的头七快到了,还劳三伯母特地来通知我。”
“……”裴氏嘴角一扯。
她自然不是因为女儿头七才来的沈家。
林羡这么说,多少寻了她晦气。
芳姐儿死在山里,又是个姑娘,林家没特意为她修坟,只在后山寻了块地挖土包,往里面埋了两件旧衣裳,为省银子,丧事也没操办。
那陈家,简直泼赖至极。
三两银子的彩礼,硬让她还了十两银子。
陈父更是放话,如果不给银子,便寻人打断林老三的腿。
最后,两家差点大打出手。
由陈母从中斡旋,才从十两银子降为五两银子。
为息事宁人,她大出血倒贴陈家二两银子。
饶是如此,那陈福拿到银子后,竟还不罢休,半夜把张财主家四桶夜香运来下塘村,用粪便浇死了林家那几亩地里的菜蔬。
如今在林家,她与王杏花可谓势同水火。
王杏花不引狼入室,她又怎会着了那下作人家的道?
偏偏王杏花还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不过,想到自己有事求这侄女,裴氏努力不叫自己恨屋及乌。
在桌旁坐下,一边叹息:“只怪芳姐儿命薄,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得先顾活着的人,你说是不是,羡丫头?”
林羡也笑笑。
随后,不再与裴氏扯掰:“芳姐儿的头七,我记住了;我这只做了四个人的饭菜,晚上就不留三伯母在家里用饭。”
事儿还没谈上,就要赶她出门。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跟她那缺德娘一个德行!
裴氏面上依旧维持笑意:“羡丫头,你三叔可都告诉我了,你在县城里摆摊,卖那个什么麻辣烫,生意火得一塌糊涂,一天下来,能挣好几两银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羡算是猜到裴氏为何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