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她不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很可能张远山从季佳的事中提取到了某些重要的信息,而这个信息可以直接威胁到背后的凶手。
那个人怕了,他怕事迹败露,所以连夜便要了张远山的命。只可惜季淮是当众喊的冤,任何人都有可能知道张远山知道了季佳的事,从而谋划杀人。
可是仅仅一个村女失踪了而已,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会令凶手狗急跳墙,不惜杀害当朝相国?
沈颜带着疑虑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暮了。中堂里,张文静守着满桌佳肴正在等她。
“殿下回来了。”张文静见他回来,起身恭迎。
“您忙了整一天,一定累坏了吧。”张文静将她按到座位上,柔若无骨的手为她按了按肩。
沈颜坐在椅子上,感受着从肩膀散至全身的酥麻感觉,感觉一天奔波的疲累都消失殆尽了。
“谢谢你。”沈颜拍了拍张文静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她刚失了
沈颜两手空空回到相府,看到相府门上匾额刹那猛的一拍头,自己光顾着追红娇,忘了喊人跟上看热闹人群中的那个奇怪的人。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群早就已经散了,往来百姓络绎有绝,衣着打扮却都不尽相同,茫茫人海,错过了今日,要到哪里去找那个人?
沈颜茫然看着热闹又落寞的街道,不禁自嘲的叹了口气。本以为红娇能带给自己更大的收获,所以当时她才毅然决然的选择去追了红娇,没想到到头来两头都没取得突破,是她高估自己了。
沈颜叹气,走进相府里,刚一进门,便听到了花倾野慵懒散漫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呀,殿下回来了,快来快来,下官有个大发现。”花倾野见沈颜回来了,忙起身将沈颜拉过来。
沈颜看清底下站着的人,眉头几不可察的跳了一跳,这个人正是方才她在府外注意到的那个。
“怎么回事?”沈颜以为他犯了什么事,当作不识得的样子,问道。
“这个人在府外围观,贼眉鼠眼的,下官瞧着他形迹甚是可疑,遂想着将人带进府里盘问一番。”
“问出什么了?”
“问了半个时辰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
“他一个字都没说。”花倾野唇角高高勾起,笑着说。
沈颜闻言转头看向下站之人,那人沉沉低着头,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尽管如此,却仍然没有半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沈颜出声问。
那人不答。
“你来相府有何目的?”沈颜继续问,那人保持沉默着。
“你若是一直不开口,本宫便以不配合官府办案为名进行将你投入刑部天牢,囚上个二十年。”沈颜眸色一转,冷声说道。
“你凭什么?!”那人闻言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冷声质问,“我又没有犯法,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沈颜呵呵一笑,“凭我是当今太子,凭你不配合审问。”
“你……您是太子?!!”那人看着沈颜,震惊的说。
沈颜从他绝望的眼中看到了乍然而起的希望,像行走在干旱沙漠里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碧泉一般。
“您就是刑部首司,代大理寺卿,当今太子殿下?”那人看着沈颜,难以置信的问。
“没错,是我。”沈颜应。
“殿下,小人可算见到您了。”那人闻言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
沈颜眉头一皱,被这突然的转变搞的一懵,这是什么情况?他想见自己?
“别急,你有什么事慢慢说。”沈颜出声安抚道。
“回殿下话,草民叫季淮,是莫阳村的村民。”季淮思忖片刻,缓缓开口,“草民的同胞弟弟季灼的女儿季佳十五岁那年突然失踪,距今已有三年了。报官三年,音信全无。恳求殿下,帮帮我们吧。”季淮说着,一个头叩到地上,声泪俱下。
“你们既已报了官,事情又已经过去三年了,为何想到要来找本宫?”沈颜警惕道。
她才接任刑部几个月,政绩全无,何况她管的是刑部和大理寺,又不是京兆府这类与百姓关系密切的部门,积压多年的走失案为何要找她?
思及此,沈颜脑中灵光一现,目光嚯然一凛!
走失案!
少女走失案!
三年!
这岂不就是……
“回殿下的话,草民听说您一天便破了石口村张小平的案子,您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找回佳佳的,草民知道您身份尊贵,可草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求求您……”
“等等,你弟弟的女儿失踪,为何是你来报官?”沈颜眉头皱紧,追问道。
“前些日子是季灼来找您的。但是他是个莽撞的,不懂礼数,到了大理寺门口就直直的往里头冲,结果不仅没见到您的人,还被打了板子,他拖着身子爬回家便晕死过去了。伤口发了炎,烧了退,退了烧的,这会儿已经没了半条命了。”季淮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说。
沈颜听着季淮的话,眉头微拢,这事儿她似乎有点印象。那日她和花倾野赛马回来,确实看到大理寺的衙役拖着个被打的人往出走,她当时还问了原因,衙役说是来衙门闹事,如今看来,那应该就是季灼来报官了。
“所以你今日到相府来,是来堵我的?”沈颜看着季淮,出声发问。
她记得不错的话,当时他在相府门外看到自己看向他,下意识可是要跑的。
“不是。”季淮摇头否定,“草民……草民是来看相国大人的。”季淮怏怏的说,“相国大人的官儿那么高,咋可能说死就死了,草民不信,所以想亲眼看看,没想到……”
“你认识相国大人?”
“草民这等低贱人,怎么可能与相国大人相识,不过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季淮说,“说起来,草民还得对您说声抱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