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哭声顿收,呆呆的看着沈颜,“大人,你……你什么意思?”
“晚些会有官兵过来这里记录现场,花倾野你留在这儿接应,我们先去他家看看,你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在他家汇合。”沈颜对花倾野道。
花倾野知道事关重大,收了一贯懒散,应了声是。
“大人,我家不会出事的吧。”往外走的时候,季淮看着沈颜,近乎央求的问。
沈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漠然走出院子,道了声,“带路。”
季淮家与季灼家隔了两个村子,半个时辰的脚程,一路上,季淮再没说话,沈颜也没开口,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沈颜随季淮来到一户跟前,院门大敞着,二人还没进到里头,季淮突然倚着大门蹲下,痛哭了起来。
“你……”
“她从不会不收衣服,她从不会不收衣服的……”季淮扯着沈颜的衣摆,嚎啕大哭。
沈颜抬头,果见院栅上挂着两件衣服,衣服已经干透了,却不见人收。
“怪我啊!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啊~啊~啊~”季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狂扇自己巴掌。
“这件事不怪你。你放心,我会为他们讨个公道的。”沈颜说,拳头攥紧,双目隼利若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申时末时,花倾野带着官兵来到沈颜他们所在的村子,将一切处理好,一行人将季淮带回了大理寺去。
那人既然已经选择了动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季淮,他现在很危险。因为这事儿已经又连累死了四个人,季淮她一定要保。
自从得知了妻子弟妹的噩耗之后,季淮就像失了魂儿一般,一直到回到大理寺一言不发。
沈颜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总归人在自己手里,沈颜也不急着追问,将人托付给花倾野,自己便也就回了太子府。
奔波了一天,忙碌了一天,沈颜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从红娇在春意阁的表现来看,她与春意阁并不是一路人,那么她为何要阻止自己追查抛尸案?她到底是谁的人?而季佳,区区一个村女,如何能让幕后之人不惜暗杀当朝相国,连灭两门?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沈颜带着疑虑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颜本以为张文静应该已经睡下了,没想到太子府里灯火通明,还没进中堂,远远的便见张文静守在桌前,看样子是在等她。
“殿下回来了。”张文静见他回来,起身恭迎。
“您忙了这么一大天,一定累坏了吧。”张文静将她按到座位上,柔若无骨的手按上她的肩。
沈颜坐在椅子上,感受着从肩膀散至全身的酥麻感觉,感觉这一天奔波的疲累都消失殆尽了。
“谢谢你。”沈颜拍了拍张文静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张文静越是懂事,沈颜心里越不舒服,越觉得自己混蛋。
文静,待我查清一切便大白女儿身份,还你清白与自由。沈颜心里暗暗发誓。
“殿下说什么呢,这都是我该做的。”张文静说,将桌上扣着饭菜的盖子拿起来,“菜刚热过,殿下趁热吃一口吧。”
张文静说着舀了一碗汤递给她,“这个汤是我亲手煲的,煲了足足五个时辰,味道还不错的,你尝尝。”
沈颜在大理寺已经用过晚膳了,但是这种时候她实在不忍心再伤张文静,遂抬手接过,喝了两口,“嗯,味道确实不错。”沈颜赞赞点点头。
张文静得到沈颜的夸奖,眼睛里有掩不住的喜悦,“好喝你就多喝点儿。公务繁忙,营养也一定要跟上才行。”张文静为沈颜又盛了一碗。
沈颜本不爱喝汤,但她总觉得自己对张文静不起,如果喝两碗汤能让她高兴高兴,她勉为其难就喝点吧。
“其实你不用等我的。大理寺的事儿多,我回府的时辰也不定,让厨房给我热着点就行。”沈颜一边喝汤一边说道。
“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做,煲煲汤,煮煮粥,也好让时间过得快些。”张文静闻言有些落寞的说。
“你是我太子府的女主人,怎么会没事做。明儿让管家把账本都送到你那里,你对一对,看各项收支明细能否对上。”
“对账?我可以吗?”
“算盘你会用吧?”
“会。”张文静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账目一笔一笔都是记好的,你只要算一下最后的数目能不能对上就可以了。”
“那我倒是可以。”
“太子府初建,开销很大,账上应该没剩多少钱了,咱们得省着点花。我每天忙着大理寺的事儿,府里的事儿多少有些顾不上,你看着点儿我也好放心些。”
“殿下放心,有我在呢。”
“嗯。”沈颜点点头,最后一口汤喝完,将碗往前一推,“行了,我饱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回房。”张文静说,沈颜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然后沈颜意识到什么,讪讪笑了笑,“那什么,我送你回房吧。”
“好。”张文静甜甜一笑,应承道。
沈颜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掌心有烫感传来,沈颜有些疑惑,这入了夜了,夜风习习,凉爽宜人。那汤虽然刚热过却也不烫,自己不过喝了两碗汤而已,怎的热成这个样子?
“殿下,你怎么了?”张文静见状,便要上前搀她,沈颜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走吧,送你回房。”
“好。”张文静也不坚持,转身往卧房走。
沈颜跟着张文静往她的卧房走,越走越热,仿佛烤着盛夏九月天午后的大太阳似的,烧的沈颜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难不成自己感染了病毒,病了?
张文静感受到了沈颜的不正常,又欲搀扶她,被沈颜一把甩开,“你别过来。”沈颜往后撤了两步,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我可能是病了,莫传染给你了。”
沈颜说,晃悠悠便往回走。
“殿下,您慢点。”张文静闻言不仅不退缩反倒迎了上来,“这就是卧房了,你还往哪儿走,今晚便在这儿歇下吧。”张文静拉着她往回走,“我出嫁前,祖母给了我风寒药,一会儿我给你煎一副,你服下就好了。”
沈颜整个人像着了火一般,神智整个已经烧迷糊了,根本听不清张文静说了什么,整个人半倚在张文静身上,被驾进了大红喜房里。
“啪!”
房门关上刹那,张文静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