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追兵,再找被追捕者就容易很多。
出乎杨宕勇意料,十七是在汉嘉国通往言D县路上找到的。
要不是杨宕勇当时对这赶着马车的百余人队伍产生了一点好奇,有意靠近想看看他们马车上装的什么东西,却听到队伍里有人尊称一个须发皆白老者为“十七大人”,他还不知道自己找的居然是这么一位。
这与杨宕勇想象中那发现了天大秘密,惶惶而走的形象相距太远!
“给刘俊送物资?还担忧自己不再王都,国王这段时间安全?”
看着那不断催促队伍快走的老者,杨宕勇很是同情,这位老者一看就知道对江阳国的七王子很有感情,那种说到七王子的语气,脸上的表情,不知者还以为刘俊是他孙子。或者,他真把刘俊当亲孙子了。
同样,这位老人还很忠于他的国王,只是他不知道,他效忠的国王已经被自己妻子谋杀了。
看看十七在的位置,距离林庄直线距离还有百多公里,以他们的速度,最快也要三到四天才能到林庄,而那些追兵距离他还在两百公里外,追兵虽然一人双马,可马却不能一直跑下去,稍微估算下,杨宕勇觉得马队一天走个六十公里就差不多了,或许,一百公里也有可能,再多那马就废了。
真要一天行进百公里,十七他们要是走的慢,怕是还没到林庄就要被追兵追上。
再将视线转到林庄。
林庄现在热闹得很,大批外面世家子、王子、公主现在都聚集在这里,林庄原有人口,再加上这些人跟他们的护卫,林庄现在足有上千人,比这世界不少镇子人都要多。
太多的人涌入林庄,让林庄出现不少新筑房子,木屋土屋都有,村里原有的空地大片被占,就是山老六门前那块空地一直没人敢动。
想想也是,那是“天神”降临的地方,哪个凡人敢跟天神抢地皮?你要敢抢,杨宕勇都不必出面,怕是其他人都会将动手的人打死吧?
杨宕勇很犹豫,刘俊现在是他学生,老师为学生负责,这好像是天经地义事情,要是这么说,听起来那十七是刘俊的人,杨宕勇应该保护他,并且想办法让刘俊回国铲奸复仇,继位国王宝座——那个二王子弑父篡位,明显得位不正。
可杨宕勇收刘俊当学生,是看中他的王子身份,还是受宠的小王子,这种小王子继承王位一般是没什么指望的,出于补偿,国王一般会给小王子更多财富,杨宕勇看重的就是那些财富。
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能轻松前行谁会苦难中开花?
现在疼爱小王子的国王被谋害了,篡位者对这个得到前国王万般宠爱的小弟又心怀不轨,这刘俊不是宝藏男孩,反而成了大麻烦,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就要离刘俊远些,杨宕勇他们是人,又不是真的神,做不到刀枪不入,也无法点石成金,一个王国的力量那不是少数几个人就能对抗的。
要放弃很容易,一句学校超脱政治之外,世俗一切与学校无关,杨宕勇就可以将麻烦甩到一边。
可真要放弃,杨宕勇心里又很不情愿。
做人这么现实,真的好吗?虽然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法,可杨宕勇觉得自己真做不到一切以利益为先那种境界,在他心底还有某种叫底线的存在,还坚守着某种名叫“正义”的东西。
这里不是地球,这是外星球,这里不是他的祖国,这里没有他的民族,就算这里人长得和他很像,语言也类似,可这只会让他有些好感,完全将这里人当自己同胞,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汉嘉国还是江阳国,杨宕勇都不爱,对北方不断南下侵扰的戎人,他也没有恨——与我无关,看热闹就是了。
这里这里的一切与切身利益毫无瓜葛,杨宕勇不知道这种“正义”从何而来,潜意识将他们代入同胞吗?还是纯粹咸吃萝卜淡操心?
杨宕勇脑海里有两个小人,一个义正言辞要维护师道尊严,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一个外人斗生斗死管我屁事,过好自己小日子才是真的,何况自己有什么能力“伸张正义”?是几十号学生就觉得人多,还是有几个陶罐手榴弹就觉得有大杀器了?
杨宕勇只是个庸人,他对事情决断从来谈不上果断,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这种正常人拥有的缺点,他一样也没落下。
杨宕勇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脑海里那不多的“正义感”还是占了上风,是同情?还是觉得刘廷死得太冤?他不知道,也不想深思,他只知道,自己还是要帮这个学生。
“命苦啊,这么大一个包袱,怎么事情总是不能很顺利?”
坐在课堂里,正在听老师讲着《三字经》的刘俊,不知道他那“天神”老师有那么段时间想着放弃他。
刘俊运气不错,要是逃难出来的将父王之死告之于他,以杨宕勇那慢一拍的反应速度,刘俊最后获得的只能是失望。
与王宫内不一样,宫内大家都是铺张席子,席地而坐,这个课堂里却有一种四条腿有靠背的木制“椅子”,坐这种椅子时间长了,两腿不会发麻,光这一个好处,就让刘俊第一时间爱上了这种叫“椅子”的坐具。
除了让人坐着很舒服的椅子,面前还有一张加高了腿的叫“课桌”的案几,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那些案几太矮,显然不适用,这种让人坐着,手肘刚好能支在上面的课桌,感觉就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