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果然是你在算计我!”
甄命苦走到他身边,一脚踢在他的嘴上,将他踢了仰面朝天,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
甄命苦摘下喉咙处的变声器,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声道:“李建成,你杀害福临,凌虐霜儿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李建成眼睛突然睁得无比大,恐怖地看着眼前的“李世民”,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是、是你!”
“是我,好好去吧,到了地狱给福临和阿侗赎罪!”
“你是甄……”李建成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甄命苦,头缓缓低下,看着胸口插着的一把乌黑匕首,直没入柄。
至死他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死得不明不白,心中的不甘,怨恨,懊悔,充斥了他的脑海,头脑渐渐地变得模糊,彻骨的疼痛提醒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甄命苦缓缓地拔出匕首,漠然将血迹在他尸身上擦了擦,站起身来,朝太极殿的大门走去。
……
李元吉带着十几个侍卫仓皇逃窜,刚出玄武门,远远地看见一名手持几十斤重大锤的壮汉,骑着站在玄武门外的街道上,身下的战马烦躁地踏着马蹄。
李元吉心中涌起一丝惧意,声厉色荏地喝道:“尉迟敬德,还不快快让开!”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奉秦王之命,特来取你这犯上忤逆的反贼性命!”
李元吉知此事已难善了。一咬牙,朝身边的十几名侍卫下令道:“给本王射杀此人!”
弓弩纷纷抬起,对准了尉迟敬德的方向。
就在这时。从玄武门的城楼上,传来十几声弓弦震动的嘭嘭声,李元吉身边十几个侍卫纷纷背后中箭,倒在地上。
李元吉回头一看,城楼上只有一个人,左右开弓,一人同时连珠发出十几支箭。将他的侍卫通通击毙。
远处的尉迟敬德大笑:“秦兄弟,好箭法!”
秦叔宝跨立在城楼上拦墙上,傲然而立。脸上带着一丝不值一提的傲然。
“尉迟兄,此人交给你了。”
李元吉此时已知大难临头,却不愿就此认输,从马背上弯腰一探。将地上一名侍卫手中的马槊抓在手中。
尉迟敬德不屑地笑了笑。
李元吉绝望地嘶嚷着。手执马槊,策马朝他奔袭而来。
尉迟敬德一把扔掉手中的斧头,赤手空拳,一挥缰绳,战马高高跃起,朝李元吉迎了过去。
秦叔宝站在城墙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自言自语道:“都说尉迟敬德马上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天下无双,今天倒要瞧个真切!”
只见两人两马交错的瞬间。尉迟敬德迎着对方马槊刺来的方向,任凭马槊刺入他的胸口。
李元吉大喜过望。正待用力刺入。
哪知对方不但不阻拦,反而顺势抓住马槊的一端,顺着他的劲头,顺势一拉,冷笑一声。
跟他比力气,根本是找死!尉迟敬德从军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能在马背上扯得过他的。
李元吉用力本来就急,如今又被尉迟敬德顺势这么一拉扯,马槊如同刺入了空处,从尉迟敬德胸口的另一边穿出来,他的身体也因此失去了平衡,从马背上摔落。
马槊刺入尉迟敬德胸口的一瞬间,尉迟敬德就以极微妙的角度,让马槊轻擦铠甲,从他的腋下衣服中穿过……
这是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就的本领,靠着腰部肌力的瞬间爆发里,在马槊刺入胸口的瞬间,将身子侧转一个角度,让马槊刚好刺入腋下,诱使敌人以为得计,不会抽出马槊,更加用力刺入。
而他则乘这机会夺过对方马槊,并将对方拉下马。
李元吉摔下马后,战马受惊往前飞奔,拖着李元吉一路向前,转眼间奔出了十几米外。
尉迟敬德反手抽出腋下马槊,转身站在马背上,如执标枪,瞄准了李元吉的方向。
嗖——
马槊的去势如奔雷,斜斜地插入李元吉胸口,将他钉在地上。
李元吉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横死当场,受惊的战马被骤然定住,奋力向前,将李元吉的尸体活活地拉扯成两半,拉着一半尸身往前狂奔,不久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甄命苦踏进太极殿的那一刻,太极殿中李建成和李孝恭的人马已经死伤大半。
在他的喝止声中,所有人都看见了甄命苦身后那两名暗卫军抬着的李建成尸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丢下兵刃,跪倒在地。
“本王奉皇上之命,前来诛杀乱党,现在乱党头目已经伏诛,其余无关人等速速退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离开军营!将这些人抬出去,之后都退去吧!”
“是!”
大殿中死伤兵员很快就被剩下那些活着的士兵给抬出大殿。
殿中只剩下甄命苦和十几个暗卫军的侍卫。
甄命苦走上皇座台阶,看着身受重伤,昏死在龙椅上李渊,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意兴阑珊。
龙椅金光闪闪,代表了永恒的权力。
这个位置,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它,不惜将数十万人送上战场。
没有人能真正坐稳这个位置,即使得到了,也是成日提心吊胆,草木皆兵,为了保住皇位,不得不学会权谋手段,杀伐果断,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没了亲情,没了人性。
坐上了这把椅子又如何,这是一个被诅咒的位置,那么多人为了它付出鲜血和生命。
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再善良的人也会被改变。变成不择手段铲除身边一切异己,甚至铲除自己身边至亲的人。
历史已经被改变,李世民也不再是大唐之主。他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这个烫手的山芋接过来,他还没想过要怎么处理,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同时面临的诱惑和迷失自我的可能性也越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步入李渊的后尘。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对这个位置没有一点兴趣。
……
他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李渊,看他此时与一般的老人无异,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意。只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他本可以活捉了李建成,用一千种酷刑来报仇,但他最终选择了快速结束对方的生命一样,快速死亡对失败的一方来说。也是一种仁慈。比起历史上那些因为争王位被生擒后被千刀万剐的反王来说,他们都够幸运,遇上的是他。
他本该让李渊就这样死去,但为了结束这一切,李渊却必需活着,在有生之年活在悔恨和仇恨中。
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掰开李渊的嘴,塞了进去。
这颗药丸是从李建成身上搜出来的。唐军的凝血散虽然厉害,但解毒却不是很难。
不一会。李渊从昏迷中醒过来,看见眼前熟悉的面孔,嘴角露出一丝疲弱的笑容。
当他眼神扫过大殿的台阶下,看见躺在台阶下的李建成的尸身时,老泪再次落下。
“父皇,事情已经至此,请节哀顺变。”
李渊抬起头,哽咽着问:“元吉他人呢?”
“也已经伏诛。”
李渊呆呆地盯着他,他已经发现了李世民此时没有了之前的病态,龙精虎猛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却也知大局已定,喃喃道:“一定要杀了他们吗?为什么不能留他们一条性命,他们是你的兄弟啊!”
“是他们要杀儿臣在先,儿臣没有别的选择。”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万念俱灰的神色,摇头哀叹:“罢了罢了,朕心灰意冷,无心再过问,随你怎么处置吧,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斩草就要除根,将他们兄弟的子嗣全部诛杀,免留后患,明日朕就传旨天下,退位让贤,李家的天下交给你,朕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谢父皇。”
……
……
……
春去秋来。
玄武门之变已经过去有两个多年头。
长安大街上,数百突厥人装扮的骑兵从城门口一路朝长安宫的方向走来。
队伍的后面是几十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两米高,一身膘,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群让它们感到不安,不时地从鼻子里呼出烦躁的鼻鼾。
马蹄踏着优雅的碎步,抖动着身上的油光闪亮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出亮眼的光彩。
骑行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如今的突厥可汗突利,前不久在大唐军的帮助下,刚刚消灭了突厥北面的处罗可汗,统一了突厥。
这次来长安,除了护送一直滞留在突厥的萧皇后回长安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来跟大唐皇帝签订百年友好协议。
至于这后面的几十匹汗血宝马,是突厥可汗用来换取一种名为“铁驴子”,比汗血宝马跑得还要快的高科技产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这些突厥兵指指点点。
“那就是突厥可汗啊,看起来怪吓人的。”
“是啊,你看他那胡须,多少天没洗过了,邋邋遢遢的,还扎辫子。”
“塞外荒蛮民族,跟咱们中原人就是不同,太丑了。”
“别人还觉得咱们娇滴滴的跟娘们似的呢。”
“哼,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有皇上的十六卫府军在,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轻易进犯中原,他们自称是马背上的民族,可还不是要用他们的国宝来换咱们的商品。”
“快看,没想到他们突厥也有美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突厥可汗亲自护送回长安的萧皇后。”
“什么?她就是萧皇后?快五十了吧,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路人的议论声中。突厥骑兵队伍一路向前,马背上的骑兵看着繁华热闹的长安大街,眼中无不露出好奇和神往的神色。
特别是马路上来回过往的自行车。基本上人手一辆,偶尔有几辆三轮的拉货铁驴子驶过,更让他们眼神发亮。
骑队中唯一的一辆马车里,车窗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
她眼神发亮地看着长安大街上各种新鲜稀奇的事物,嘴里喃喃道:“多少年没回来了,变了好多呢。”
旁边另一名女子也凑到窗前。语带惊讶:“没想到这大唐皇帝还真是有点本事。”
“妹妹,我眼睛有些看不太清楚,那最高的大楼上写的是什么?”
“长安图书馆。”
“图书馆?”
“恩。我听人说,这是长安城的地标建筑,到了长安,不进这图书馆逛一逛。真的是枉来一回呢。一个能容纳上万人的六层大楼,里面的藏书古今中外,玲琅满目,只需要办个图书证,就可以进出里面借书,说起来这个大唐皇帝也真是荒唐,原本都是贵族子弟才能读书识字,被他这么一弄。连吃不上饭的老百姓都能识字了,思想一乱。胡思乱想的多了,这个国家哪还有稳定。”
萧皇后远远地看着这宏伟却透着朴实的建筑,图书馆大门足有六米宽,往来的书生,穿着农户服饰的农户,络绎不绝。
她眼神中闪烁着动人的激动,喃喃道:“现在还有老百姓吃不上饭吗?”
在突厥的两年里,她时刻都在关注中原的消息,李世民登基后的每一条施政措施,每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都牵动她的心,让她激动和好奇,好奇天下百姓在这样一个破旧立新的君王带领下,到底会走向何方。
仅仅两年的时间,中原大地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朔方反王的梁师都被唐王亲自招降,山东之地,由汉东王亲自前往招抚,北面的罗艺也顺势归降,天下在战乱将近年之际,终于归于一统。
她身边的女子一时间语塞,好一会颇有些不情愿地说:“我看他不过就是撞了大运而已。”
萧皇后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眼神流转,浏览着沿途的景观,不时地发出轻声的赞叹。
骑队绕着长安大街走了一圈之后,停在了长安宫玄武门口。
宫门敞开着,门口两边数百仪仗队站立着,演奏雄浑的乐曲,数十名文官武将站在门口,迎接突厥可汗的到来。
突利一声令下,数百骑兵齐下马。
几名侍婢走到萧皇后的车驾前,打开车门,将萧皇后迎下车来。
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没有歌功颂德的唱喏,远远地看见一人带着两个女子和十几个文官从远处走来。
萧皇后见了这人,眼神就再没有移开过,眼前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他没变,依旧是那一袭锦衣长袍,只有腰间的腰带与众不同,上面有用金丝绣成的龙纹,用于区别他与其他人的身份。
脸上的那块疤痕是他最独特的标志,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身边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个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孩子,另一个手里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笑容满面地朝她迎来。
“皇后娘娘。”
“鹅鹅。”
两方人马迎上前,萧皇后突然加快脚步,与其中一名女子紧紧抱在一起。
“哀家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吗,上次跟你分开,哀家不知道有多担心,幸好你没出事,不然哀家一辈子都会不安,你跟甄将军的事哀家都听说了……哦,不,该改称皇上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哀家由衷为你们高兴。”
“谢过皇后娘娘。”
“呵呵,是哀家要称你为皇后娘娘才对呢。”
张氏呵呵一笑:“我不是皇后,皇后娘娘另有其人。”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众人的微笑地看着萧皇后与张氏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直到她们叙旧完毕,两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
萧皇后先是瞄了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那个疤脸男人。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怀抱婴孩,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美人,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萧皇后身边的女子瞄了疤脸男子一眼,“甄将军,我还以为你是专情痴心的痴情相公,没想到最终也还是三妻四妾。三宫六院呢。”
甄命苦尴尬一笑,“几年不见,萧姑娘还是嘴不饶人。”
张氏为他解围道:“皇后娘娘。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长孙贝儿。”
长孙贝儿微微一笑,“见过皇后娘娘。”
萧皇后朝她点了点头,这时。衣服突然被什么扯了一扯。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站在她旁边,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一只小手拉着她的衣裙,可怜兮兮地说:“姨姨抱抱。”
萧皇后见她长得精灵可爱,忍不住弯腰将她抱起。亲了她粉嘟嘟的小脸颊一下,笑着问:“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鹅鹅。”
“你也叫鹅鹅呀,呵呵,小鹅鹅是吗?”
“恩,姨姨呢?”
“姨姨啊,叫萧月影。”
长孙贝儿眼中闪动这疼爱,笑着说:“见人就要抱抱,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跟她爹学的呗。”
众女笑成一团。
甄命苦无奈地苦笑,扭头望向一旁神情复杂的突利,心中暗叹,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没想到突利竟然还记得张氏的模样,这也难怪,张氏这些年来的容貌并没有因岁月而改变一丝一毫,倒是多了一分成熟妩媚的风韵。
“突利兄弟,怎么了?”
突利直勾勾地盯着张氏,看着她白皙粉嫩的娇媚容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太确定,回头瞪着甄命苦,低声问:“甄哥,你的皇后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甄命苦笑了笑:“眼熟吗?也难怪,她是我妻子,当年被杨广封为义成公主,嫁入突厥,还是我亲自上突厥给抢回来的。”
突利闻言张大了嘴。
甄命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怪我,你可能不太清楚,在她被嫁入突厥以前,她就已经是我妻子,我当初到突厥,也是为了将她带回来,欺骗了你是因形势所逼,情非得已,突利兄弟若要怪,就怪当时你我两国处于敌对的位置,现在两国结盟,之前的不愉快还请你别放在心上,长安城美女如云,突利兄弟若是真喜欢汉族美人,不如就在长安定居下来,娶一个你喜欢的如意美娇妻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