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早已不是当年青春萌动的莽撞小可汗,哪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整个强盛的大唐作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还是算得过来的,而且甄命苦这些年还亲自率军帮他打败了处罗可汗,助他坐稳了突厥可汗大位,这份恩情,足以抵消当年的恩怨。
听到甄命苦的提议,他两眼放出精光,哈哈大笑,早把当年的事抛到脑后,连连点头:“我要十个像她一样的美人!你说吧,要多少牛羊,本可汗有的是牛羊!”
此言一出,众人安静下来。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僵硬,甄命苦一脸尴尬,凑到他耳边:“可汗若是真心喜欢汉族女子,千万不要说要用什么牛羊换,女孩子的心是要用可汗的真心来换的,只要可汗对她们真心实意,保证一辈子能对她们好,而对方又愿意嫁给可汗的话,根本不用什么牛羊,说不定还能捞来不少嫁妆,这可是个不错的发财道,你看我,一分钱不花,一口气娶了三个……”
由于常年征战的后果,人口剧减,长安城男女比例接近一比十,太多女子找不到夫君,只能坐守香闺空嗟叹,为了让这些没有独自生存能力的女子找到依靠,甄命苦特地根据实际需要让杜克明制定了一条法律,有条件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开放了婚姻的条件,不只限于士大夫阶层,商贾和农户,只要有能养活自己,都可以迎娶那些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女子。
同时规定,“对所娶妻室都必须一视同仁”,若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待遇不公。妻子可以到法院状告丈夫。
律法虽然荒唐,却解决了性别失衡的问题,全国各地人口激增。为了养活自己家中的妻子,男人们干活都特别卖力,国民生产总值以年增长百分之百的速度飙升。
突利听完越发地激动,登时觉得中原之地遍地都是黄金,越发地坚定了要移居长安的决心。
耳尖的张氏和长孙贝儿早听见了甄命苦这些话,两道杀人的目光朝他射来。
甄命苦登时感觉如芒在背,急忙转移了话题。“突利兄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唐的顶梁柱。”
“这位是我大唐的立法院长魏征。副院长孙辅机。”
“这位是大唐总理杜克明,副总理房玄龄,这些都是大唐的国务委员……”
他一一为突利介绍。
“这几位你大部分都见过了,如今是大唐军委员会常任委员。你以前都见过了。李大亮,李靖,罗士信,尉迟敬德,程咬金,裴行俨,秦叔宝,徐世绩……”
“这几位分别是甘肃府长梁师都。山东府长刘黑闼,江南府长辅公佑。河南府长林士弘……”
“国土资源和建设部长阎立德,翰林书院院长阎立本,国家教育部长兼出版新闻部长禇登善,商务部长包齐家,卫生部孙环儿,环保部孙杏儿……”
突利听着这一个个陌生的官衔,眼中带着不解,也不知道这些官员到底谁的职务高些,谁的权力大些,以后他如果长居长安的话,跟这些官员的来往自然是少不得。
当他看见身穿奇特官服,身材窈窕的杏儿时,眼神一亮,“女人也能当官,这可真是稀奇,这位娘子可有夫家了?”
杏儿依旧俏丽如往昔,只是眉目间的怨气更加重了一些,两年了,她依旧没有怀上孩子,对禇登善的怨气与日俱增,怒目一瞪:“谁是你娘子!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毒哑你!还有,什么叫女人也能当官?女人凭什么不能当官?”
甄命苦朝他使着眼色,让他少招惹这位姑奶奶。
突利吓了一跳,接着笑了起来:“大唐的美人都娇滴滴,却又凶巴巴的,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回过头问:“甄哥,我若是到长安定居,你也给我个官当当。”
甄命苦笑着说:“就封你为外交部长如何?”
“外交部长?干嘛的?”
“就是对外交涉的,跟外族有了矛盾,你就出面帮忙劝架,谁要敢侵犯大唐国土,你第一个出使,向他们展示武力和实力,吵架或是打架的活。”
突利一听是能打架的差使,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又问:“这些军委委员又是干嘛的?”
“相当于你们突厥的小部落可汗,也是我大唐的王爷。”
这么一说突利便明白了,扫了李靖等人一眼,这些壮汉一个个目光坚毅,不怒自威,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猛将。
“都别站着了,我在大殿里设下酒菜,为皇后娘娘和可汗你们接风洗尘,请!”
……
突厥与大唐结为盟友,签订了百年互不侵犯条约,加强经贸合作,自由通关的消息从长安宫中传出,几天便传遍了天下,百姓无不奔走相告,为之欢呼庆祝。
长安城特地为远道而来归顺的突厥可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全城大肆庆祝了三天三夜。
城南的一间小宅子里,举国欢庆之时,从屋子里却传来哀声悲泣。
身受毒伤的李渊,加上郁愤攻心,终于没有熬过两年,一命归西。
独臂的李世民与他的妻妾儿女跪在床头,为李渊哭丧送终。
屋中并不缺吃穿度用的物品,只是李家的人行动除了长安城以内,不得私自离开。
李渊死后,李世民看着满屋子的李氏族人,雄心尽去,这两年来的软禁生涯,目睹长安城的繁荣昌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政策开明,百姓拥护,心知李家从此复仇无望,大势所趋,再没有李氏一族复兴的一天。
甄命苦网开一面,放过了李氏一族其他不相关的人,包括李元吉和李建成的子嗣,撤销了李氏一族所有亲族的官职爵位。贬为庶民,并下令李氏一族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起了两年前他随长孙辅机回长安时,甄命苦亲自到他府中找了他,对他说了一番话,他至今记得每一个字。
“为了你的族人着想,我希望你不要再向李氏的后代灌输仇恨的意识,因果报应,李建成和李元吉是他们罪有应得。自取其辱,如今天下已定,你们根本成不了气候。我也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捣乱破坏的机会,但你若一意孤心,被不切实际的想法蒙蔽了心智,做出破坏如今和平现状的事来。我不会再手软。”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他多少会嗤之以鼻,但从甄命苦口中说出,他却不得不信,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将李渊下葬后,他召集了李氏一族的所有家长,跟他们作了一次彻夜长谈。
这次长谈之后,李氏一族全体改名换姓,立下家规。甄命苦在世的一天,所有子孙不得踏足官场。对后代也绝口不提李家的覆灭历史。
……
长安宫的慈宁殿中,萧皇后目光熠熠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嘴里喃喃自语:“没想到有生之日,哀家还能回到这里。”
甄命苦扶着她走进了她居住了十几年的卧房,房间是按照她以前居住的样式重新布置的。
“皇后娘娘,从今往后,这里依然是您的寝宫,请尽管安心住下。”
萧皇后回过头望着他,眼中带着奇怪:“这里应该是你的两位妻子住的地方才对。”
甄命苦笑说:“她们穷日子过惯了,还真有些住不惯这里。”
萧皇后突然拜倒在地:“萧月影谢皇上恩遇。”
甄命苦急忙扶起她,“皇后娘娘,快快请起,两年前这宫里就没有了跪拜之礼,你本是福临和杨侗的奶奶,按道理应该是我向你施礼才对,也不要再称我为皇上,再过几天,我就要卸任了,以后这个国家再没有皇上,只有象征国家荣誉和尊严的女皇。”
萧皇后仿佛听见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事,睁大了双眸,“你说什么?”
甄命苦笑了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该做的已经做了,繁重的国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操劳得过来,所以想了很多能够让这个国家稳定运行下去的办法,现在总算是初具雏形,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哀家不明白。”
甄命苦扶着她坐在床上,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饱含沧桑却依旧风情万种的眼眸,柔声道:
“不用立刻明白,等以后会有人给你详细解释的,你只需要记得,不久后,你就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女皇,而且是终身制的,代表了这个国家的荣誉和尊严,但你的权力只限于发布宣读国会的决议,只有经过你的口头宣布的法令,才会具有效力,否则任何人都无权让法令实施,当然,会有很多专业的人辅佐你,给你提供专业的意见,向你汇报重大的施政纲领,你可以向国会提出废除和任命总理和立法院长的提案,国会中三百人由各地州府的由下而上层层选出,拥有投票权,重大决议都需要通过国会进行投票表决……”
萧皇后听得一头雾水,却隐约感觉到这个系统的严密逻辑,基本上废除了一国之君独断专行的可能性。
“军事委员会的每一个委员都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他们唯一的指责就是监督其他委员,互相牵制,任何不通过国会表决投票,擅自开战的行为都将视为叛国,军事委员会的委员有十年的任期,任期到后,会有另外的程序进行重选……”
甄命苦将这个国家权力机构系统大概说了一遍,环环相扣,紧密连接,萧皇后静静地听着,她本冰雪聪明,甄命苦稍加解释,她就发觉了其中的奥妙,听得津津有味,甄命苦说到关键处,或是她不太明白的名词,她也会提出疑问,甄命苦都一一耐心为她解答。
就这样在一问一答之中,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深夜。
萧皇后总算弄明白了甄命苦这两年来所做的一切,看着甄命苦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解和好奇。“甄将军,人人都梦寐以求坐上这万人之上的帝位呼风唤雨,你好不容易得来。却如此轻易地放弃,还想方设法给它加上重重枷锁,你不觉得可惜吗?”
“在我心里,有更值得我珍惜的东西。”
萧皇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微微笑了起来,“哀家明白了,甄将军一路顺风。有时间一定要回来探望哀家。”
“一定会的,那我就先告退了,祝女皇陛下青春永驻。幸福安康。”
……
一个月后,大唐皇帝布告天下,唐皇宣布退位,从此废除帝位。立萧皇后为大唐女皇。
这个消息一出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早在两年前,甄命苦在全国兴建的公费平民学校,就将这个国家体系的运行方式设置为必修的课程,让全民知晓并参与到国家的政治和法治。
再加上他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一声令下,全民响应,这事虽大。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动荡,顺利交接。
……
洛阳龙门镇城南的一间两层的小民宅里。从房间里透出明亮的灯光。
小孩的欢笑声传来,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民宅旁边的荷塘开满了荷花,在夏夜里散发出阵阵的荷香,蟋蟀与蛙声阵阵,竞相争鸣。
菜地里栽种着各色绿油油的蔬菜,栅栏里鸡鸭鹅都已经睡去。
一个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健壮身影出现在民宅的门口,推开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偷偷走到一楼的浴室窗户前,用手指轻轻捅开一层窗户纸,凑近前去。
浴室里水汽缭绕,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窗户的方向,站在莲蓬花洒下,轻轻地擦拭着身子。
白皙如玉的雪肤,翘挺如小山包一样的美臀,在沐浴乳的泡沫中若隐若现,一副绝美的美人出浴图。
沐浴乳的香气从窗户中飘出来。
窗外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享受无比的神情,用力吞下一口唾沫。
这时,浴室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张姐姐,鹅鹅说要跟你一起洗。”
浴室中的女子转过身来,用毛巾遮住了胸前动人的风光,走到浴室门口,打开门,一个光溜溜的小女孩咯咯笑着跑进来,扑到她身上,手紧紧地抱着她一双浑圆美腿,脸埋在她的双腿间,脸一阵摩挲,惹得那女子吃痒娇笑,将她抱了起来,一脸疼爱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皮丫头,不是说要跟你娘一起洗吗?”
“不,要跟姨姨一起洗,鹅鹅帮姨姨擦背。”
“那姨姨可真是要谢谢你了。”
“哦,不用客气,妈妈也进来洗吗?”
“你喊她进来。”
“妈妈,你也来呀!”
另一女子在门外笑道:“哪里挤得下那么多人,等你们洗完我再洗吧。”
小女孩从那女子怀中挣下来,跑出浴室,拉着她进了浴室,那女子笑骂着,却没有拒绝,也悉悉索索地脱了衣服,跟着一起泡进了浴缸。
浴缸很大,挤进两个人刚刚好,小女孩跑着跳进了浴缸里,水登时溢了出来,小女孩开怀地笑,拍着手。
“爹爹也来一起泡澡就好了。”
张氏笑说:“哪里还有他的位置呀?”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爹爹抱姨姨,姨姨抱鹅鹅。”
“那你妈妈呢?”
“妈妈帮爹爹擦背。”
另一女子笑着问:“为什么你不能帮你爹爹擦背?”
“不要,爹爹要帮鹅鹅擦背。”
“顺序是不是错了呀?”
小鹅鹅闻言歪起了脑袋。
站在窗外的男子看着浴室里温馨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偷偷地打开屋门,进了屋子。
在她们在浴室里闹得正欢之时,溜进浴室。
……
挤在明显有些拥挤的浴缸里,两女俏脸绯红,又忍不住地激动和欢喜。
小甄鹅笑得格外开心,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甄命苦了。
“爹爹,帮鹅鹅擦背。”
“好嘞,让爹爹看看,我家的小鹅鹅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长肉。”
“长了,你摸!”甄鹅挺起圆鼓鼓的小肚子。
张氏和长孙贝儿看着这两父女在浴缸里嬉戏,互相泼着水。眼中露出幸福的神色。
互相看了一眼,偷偷从浴缸里起来,冲洗干净,出了浴室,留下两父女在浴室里说着童言童语。
……
夜深人静,甄命苦总算是哄着甄鹅睡着,帮她关上房门。转身朝楼顶走去。
打开门,张氏和长孙贝儿坐在楼顶的秋千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说着悄悄话。
他轻轻走到两女身边,挤入两人中间,伸手搂住两人的腰身,两女回过头来。望着他的侧脸。眼中带着欢喜和羞涩。
“让两位娘子久等了,从今日起,为夫自由了,答应过你们的事,会一一实现承诺,说吧,你们想去什么地方?”
两女异口同声道:“马尔代夫。”
甄命苦哈哈一笑:“好,明天开始。为夫带你们游览名山大川,前往环游世界的第一站。马尔代夫,明日就起程……两位娘子,夜深了,我们也早点歇息吧,两位娘子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两女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纷纷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逃离他触手可及的范围,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让贝儿妹妹(张姐姐)陪你好了,我困了。”
说着,逃也似的下了楼,回了各自的房间。
甄命苦嘿嘿一笑,心中的念头一旦涌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自言自语:“答应过我的事,岂能反悔,这个家里为夫说了算,看你们往哪逃。”
说完,心头火热地转身追了下去。
……
甄命苦开着装配齐全的舒适旅行车,走在平坦的混凝土路面上,两女坐在车厢里,沿途欣赏着风景,一路往江都城的方向赶去。
路过登封嵩山脚下时,张氏心血来潮,提出要到嵩山少林寺看看。
甄命苦突然想起两年前在洛阳时遇见单云英,她曾跟他说过的话,单云英让他到少林寺走一遭,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如今想起来,不免有些好奇。
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那道净方丈,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健在,顺便问问他通吃的下落,通吃当年私自下山去找张氏,若是他知道张氏还没死,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这些年来,通吃就像是一个家人,如今要离开中原了,怕是要好多年以后才会再回来,若是能带上他,自然是最好。
于是,一家五口,甄命苦一手抱着小甄甜,一手牵着小甄鹅,愁眉苦脸地跟在两女身后,看她们轻松自在地往山上走,可怜他还得背一大堆的旅行包,里面装满食物和水,彻底成了免费的苦力兼奶爸。
……
半山的少林寺里传来一声用餐的钟声。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寺中飞奔出来,身上的肥膘如波浪般抖动,在少林寺各处寻找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两个小捣蛋,快来吃饭了,又跑哪里玩去了……”
就在这胖僧在寺中四处寻找时,在少林寺的后山上,两个五岁大的小孩正躲在一个角落里,互相掩住对方的嘴,咯咯地偷笑。
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脸蛋胖嘟嘟全是肉,竟跟那胖僧颇有师徒的气质。
小男孩满脸都是泥灰,眼神清澈明亮,闪烁着与他这个年龄不太相符的狡猾。
“哥哥,通吃叫我们吃饭了。”
“不吃,现在还好饱。”
小女孩闻言有些担心,“不吃没力气练功了。”
小男孩轻轻戳了戳她脑门,“你再吃就变成大胖女,看你嫁不嫁得出去……”
小女孩嘴一扁,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小男孩急忙哄道:“嫁得出去,嫁得出去,嫁给通吃这样的大胖子。”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嫁给大胖子也不错,起码不会饿肚子,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两人藏身处的外面传来一声清悦的女子声音:“命硬,命好,吃饭时间到了,还不快点出来,要是你们的爹爹和娘亲来的时候见不到你们,可不能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霜姨姨!”
两个小孩听见这声音,一脸惊喜地从藏身处跑了出来,朝这女子跑来,扑进她怀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个小孩的面前,正是已经离开两年的凌霜,长发尼衣,脂粉不施,两年的青灯古佛陶冶,让她显得那么恬淡而平静,她走上前抱着两人,望着山下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甜美温暖的笑容。
“你们的爹爹和娘亲来找你们了。”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