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当他表露出了如同人类一般的表情来时,反而更加显得吓人。
杂毛小道等人或者忙着布阵,或者在往肚子里面灌丹药、紧急疗伤,而我则死死地盯着闵魔和王珊情,心中焦虑得很。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却明白得很,肥虫子之前在王珊情的肚子里作怪,此刻也不曾出来。
在我的记忆中,肥虫子向来对这类的深渊魔物都是有着天然的恐惧,倘若这小东西给闵魔给吞入口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不过此刻让我单打独斗,冲上去将其解救,我也无能为力,当下只有紧张地关注着,静观其变。
然而当我瞧见王珊情此刻的造型时,心中又在惊讶,尼玛,这美人儿头颅,秀美头发如丝顺滑,脖子以下,血肉模糊,挂着一长串的肠子和内脏,倘若抛开那一副被啃得狼藉的骨架,这不就是妥妥的飞头降造型么?
果然,我刚刚一念及此,那闵魔立刻将一道黑气打入王珊情的脑袋当中,倏然间,原本已经失去生命的王珊情,又缓缓地睁开眼睛来,因为失血而造成的苍白脸孔上,流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眼睛血红一片,颇为煞人。
此时的混沌万棺在经过闵魔的一番冲撞之后,早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些悬挂棺柩的婴儿臂粗锁链断的断,残的残,无数碎木块儿四散,在大厅中央形成了很大一片空地,四周依然还有一些长明灯在亮着,菊灯如豆,给这阴森的空间里更添了一丝寒冷。
此刻的闵魔气势滔天,原本毁掉的四五根触手又恢复了健康,而且还额外多出好几根来,青灰色的鳞甲触手胡乱舞动,根本无法数清楚,那脸经过数次变化之后,最终形成了一张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中年光头男形象,冷峻的脸上如同大理石削制,散发出一种异类生物似的威严。
杂毛小道不管不顾,手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词,朱砂、香灰、糯米粒……与宗教局几人在旁边摆弄,而雪瑞则闭上眼睛,呼吸如潮,似乎在观想某物,两个朵朵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尽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好。
望着朵朵那幼稚中有带着倔强的可爱面容,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神伤,今番过后,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而我将这个小丫头从鬼妖婆婆手中带回来,到底是对是错啊?
正在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自责的时候,将手指缝里的碎肉舔食完成之后的闵魔凝神看着我们,用那种诡异的语调说道:“自三百年前,被那个老匹夫镇压此处后,多少年没有重回人间了,甜美的空气,美味的食物,不堪一击的修行者、驱魔人……哈哈哈,我得感谢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他让我重新拥有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得完成他的遗愿,让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然后又痛不欲生……哦哈哈,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对吧,果儿?”
他对着已然悬空独立的美人儿头颅说道,而那个头颅居然睁开眼睛,嘴唇上面洋溢着诡异的微笑,点了点头。
能够留在现场而存活的,自然都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角色,宗教局五人虽然好几个都受了重伤,但是还都没有死,不过瞧着这副场面,不由得都心中发虚。矮胖中年李彦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他捂着头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跨前一步说道:“这位前辈,不知是何方神圣,晚学后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闵魔瞧着这个矮胖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由得冷声哼笑,说人类啊人类,你的名字叫做虚伪,实力强的时候打杀你就是没商量,实力弱的时候却装着一副要讲道理的模样。对不起,我就是魔,我来自于你们所不能够想象得出的空间里,我就是邪魔外道,与你们这些卫道士天生对立,不要跟我多说话,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个交情,亮拳头吧……
闵魔说着话,我的心情反而安静了一些。
怎么讲?我一向认为真正有实力的人,通常都会在战斗的时候寡言少语,直接亮爪牙便是,唠唠叨叨,这一来容易分散注意力,二来还丧失了神秘感。你看看小黑天,天生一副美女模样,然而除了虎皮猫大人之外,无人可与之沟通,这种未知的恐怖就会如同爬山虎,悄悄蔓延上心头。
恐惧一升,实力和心态都会跌上几个等级,然而这个闵魔亏得长了一副恐怖的身型,却唠唠叨叨得跟邻家大叔一样,恨不得在脑门子上面贴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我是坏人”,如此的性情,我们或许还是有机会对付的吧?
闲话说完,闵魔周身的触手游动,铺天盖地的威势碾压而来,让人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
正当我们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从西边传来了如雷的轰响,将整个大厅都震得一片颤抖,所有人,包括闵魔在内,都回头瞧去,但见那道厚重的石门颤抖了两下,居然从中间裂开来,朝着里边坍塌。
尘烟中,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场中情形,他冷峻的嘴角一咧动,冷哼道:“闵鸿啊闵鸿,你还真的是很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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