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任何人,脑海里只是不断回响着崔晓萱刚才说的那句话:“苍天已死,黑天当立,吾为圣母,管辖天地!”
我心中一直在吐槽,这话尼玛不是抄袭人黄巾军的谶言么,能创新一点不?
然而我在一瞬间,却是被崔晓萱刚刚那种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其实这么说来很可笑,我陆左出道三年多,见过凶险无数,生死好多回,怎么会被一个疯子给吓到呢?然后我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当时的心就是倏然一惊,感觉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恐惧。
我坐了好久,直到程翻译反复地催了我几遍,我才醒过神来,站起来,跟着她离开。
回酒店的时候,我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计较:此次前来南洋缅甸,救雪瑞自然是第一紧要,但是郭佳宾和钟水月炮制出来的那东西,我也一定要消灭掉,无他,潜意识里告诉我,不共戴天。
我回酒店后,饭都没吃,倒头便睡,感觉浑身都冷,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后半夜,我躺在床上,一身的冷汗,听到窗子有动静,我打开灯,只见虎皮猫大人回来了。屋子里小妖在对月吞食光华,朵朵则依在我不远处打坐,大人要耍流氓来抱朵朵,结果给甩到了床上,翻了几个身,肚皮颤动,将小妖和朵朵逗得直乐。
玩闹了一阵,虎皮猫大人开启了正经模式,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说小毒物,怎么感觉你人不对劲啊,有点中邪的感觉。我点头,将下午去精神病院探望崔晓萱的情况,说予它知晓,听得这些经过之后,虎皮猫大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长叹,说多事之秋,它们竟然都纷纷前来……
我惊讶莫名,问“它们”到底是谁?
虎皮猫大人抖了抖脖子上面的露珠,浑身发冷,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抬头问我,说还记得我们在大其力北部深山里,曾经遇见过的阿耐刚亭勒么?
我点头,说就是小黑天,那个萨库朗从血池之中召唤出来的女人。
虎皮猫大人点头,说你说的那东西上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叫做魔罗,最早出现于印度教的典籍里,曾经是悉达多成佛过程中最大的敌人,它们来自于我们身处之地外,不同的世界——你听着可能有些玄啊,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人死之后都会前往幽府,但是在前往那里之前,会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古人把它叫做“房子”,西方人把它叫做“十字路口”,而佛教则将它称为“六道轮回”,不管是什么,都能够通往它们所处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火山,是地震,是动荡不安的地壳,是悲伤,是分离,是所有宇宙的黑暗深渊……
深渊盛产强者,但深渊没有一丁点美好的东西,里面的存在都是恶魔,而现在,它们不甘享受漫无边际的苦难,准备将血腥、杀戮和绝望,带回到这里来了!
虎皮猫大人说得郑重,望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小毒物,告诉我,你会将它们给全部驱赶回去么?”
我说当然,这还要说?虎皮猫大人脸色依旧郑重地说道:“小毒物,摸着你的心,再说一遍!”
我被它严肃的声音吓到了,照着念了一遍,它方才满意,然后开始说起它追踪之后的收获。
原来昨日它跟着那红袍僧人离开之后,一路向东,到了离仰光足有两小时车程的一个山村中,它瞧见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因为感觉到对方的强大,所以只是远远地瞧上了一眼。不过它能够确定,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几年前给雪瑞下降,又将印记标注在我身上的那个行脚僧人,马来西亚瓜拉丁加奴婆恩寺的黑巫僧达图。
当听虎皮猫大人真正确定下来时,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此行果真凶险,群魔乱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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