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人又来了?”
曾氏一边问,一边放下陶碗。
郭家来抢小孩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来。
正所谓,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因为王杏花干的好事,最近林家人出门都捏着鼻子。
眼看年关将至,哪家不怕孩子被偷。
所以,林家人在村民眼里,是需要提防的人拐子。
瞧着母亲欲往外去,裴南忙拦住,“不是郭家,这次换了一群人,冒充的是大毛他娘的外家。”
曾氏一怔:“还有这种事?”
就连炕上的裴大也开口:“快过年了,这拐子是越来越猖獗!”
“而且,他们都带刀。”
裴南又补充。
“这——”曾氏扭头看丈夫。
先前她公公在山里布了陷阱猎野味,刚才带着小叔子进山去检查,这会儿,家里也没个能去挡一挡的人。
“我到外面瞧瞧。”
裴大说着,拿过拐杖准备出去。
曾氏没忘林羡的交代,不敢让丈夫随意下炕,拦住裴大的同时,也扭头问孩子:“大毛,他们真不是你母亲那边的人?”
沈大毛瞅了瞅裴南,得到裴南的点头,他才回答:“他们说认识我爹,可他们跟我爹穿的衣裳颜色不一样。”
孩子说得囫囵,裴大却听懂。
他知道,沈大毛指的,定然是军中衣物。
曾氏走去屋门口,往外瞟了一眼,果然瞧见院外的人马,无一不是赤红劲装,似在等人。
回到炕前,曾氏告诉丈夫:“确实像是军爷。”
裴大又望向沈大毛:“大毛,他们可有向你出示信物?”
沈大毛听了,拨浪鼓似地摇摇头。
“他们,他们只说找爷爷。”
曾氏有些发愁:“一行七八人,瞧着就不好对付。”
最重要的是,林妹子不在家。
这事就越发地难办。
裴大稍作沉吟,再次开口:“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沈大毛率先问。
院外,领头男子看小孩久久不出来,打算听从属下的话,换一户人家,刚牵着马转身,一个年轻妇人拉开了篱笆门。
妇人的身旁,还跟着先前那孩子。
领头男子脚下停驻,随即问:“敢问夫人,这沈大勇家如何走?”
“你们是?”曾氏反问。
领头男子与下属对视一眼,他们是奉命来临沂城接人,但有些事不好与本村人多言,只避重就轻地道:“我等乃戍边的赤虹军,亦是衡水楚氏的亲军,今番南下,是受人之托,前来接走沈副都护膝下三子。”
“沈副都护?”
“正是。”
领头男子颔首:“沈副都护军务在身,此次不便亲自回乡。”
曾氏扭头,与沈大毛四目相对。
这话,是越说越扯。
大毛第一次跟裴南来她家,便提过沈大在军中养马,怎么到这些人嘴里,成了军中的副都护?